被人遺忘的藝術家:梅夫·吉爾摩
梅夫·吉爾摩(Maeve Gilmore,1917-83)是20世紀的已知最被人遺忘的女藝術家之一。 20世紀30年代,作為一名有前途的畫家,吉爾摩在雷德芬和韋特海姆畫廊展出過其畫作。後來,在她與默文·皮克(Mervyn Peake) 的婚姻中,她也沒完全放棄繪畫,並而還辦了兩次相隔40年的個展,而且,她總是在家裡留出一間屋子當作自己的畫室。正如詩人邁克爾·穆爾科克(Michael Moorcock)所說,她被圈內人稱讚為“一位天賦異禀的畫家”,但在公眾眼裡,她就是皮克的妻子,以至於在皮克長期患病期間,她幫皮克完成了《戈爾蒙赫斯特》(Gormenghast)系列的最後一部分《提圖斯覺醒》(Titus Awakes),並於2011年問世。
現在,吉爾摩的個人色彩終於顯露出來:高度個人化和抒情,但在很大程度上,傾向於對圖騰紋樣、骨頭、鳥類和夢幻場景的超現實主義興趣,以及她在 1930 年代學習和旅行期間吸收的現代主義色彩和設計感,她的孩子是她最常見的主題。
她留下了至少200件作品,包括紙上的繪畫,以及劍橋默里·愛德華茲學院新館其部分藏品和倫敦大學學院醫院檔案館的部分畫作。她的孫女克里斯蒂安·皮克(Christian Peake)到處找贊助以其發揚她的藝術,“就像梅芙一直支持默文一樣”。
2012年父親塞巴斯蒂安去世後,克里斯蒂安開始將吉爾摩與皮克的作品分開。 “我們總是知道哪些是她的作品,因為他的作品有畫框,而她的沒有,”她說。 “我們(克里斯蒂安和她的妹妹羅斯)可能會因為沒有儘早認識到她的作品的價值而受到譴責,但他是我們熟悉的,總是掛在我們的牆上,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我們父親的肖像。”
不過,現在人們對梅芙的作品產生了興趣,2011年,維克多·溫德美術館舉辦了一場梅芙和默文聯合藝術展,2014年,布魯斯·海恩斯·梅費爾(Bruce Haines Mayfair)又舉辦了一場梅芙個展。經過評估後,邀請附近的當代畫廊“”伏爾泰(Voltaire)工作室“”來參觀其克拉帕姆(Clapham)家中的藏品似乎很自然。策展人尼古拉·賴特(Nicola Wright)認為這件作品“引人入勝、不可思議、與眾不同”,吉爾摩(Gilmore)是“她那個時代的一位重要的英國藝術家”——當然在當代也是,因為梅夫出生在離畫廊不到一英里的阿克里巷(Acre Lane)。本月在伏爾泰工作室(Studio Voltaire)開幕的展覽現在提供了另一個觀摩吉爾摩作品的機會(5月11日至7月17日)。
她和默文一樣,是醫生的孩子,但又有所不同,她是虔誠的天主教徒。她在威斯敏斯特藝術學院的第一天見到了默文,他是梅夫的導師。對她來說,他們早期的相遇是“生活的開始”,“她是一個瘋狂的浪漫主義者,就像我們所有皮克家人一樣“,克里斯蒂安說。婚前,她在波恩的藝術學校待了一年:她在1937年的巴黎博覽會上觀看了希特勒,以及米羅、考爾德和畢加索的一些作品。她經歷了上個世紀的動盪,但當從默文畫完”新解放的卑爾根-貝爾森集中營“後,她重新振作起來。
戰後,他們在薩克島上過著放蕩不羈、自由的生活,梅芙在那裡建立了與動盪生活的合解而非對抗的關係。她在回憶錄《遠離世界》(A World Away,1970)中寫道:“我似乎總是能夠在我周圍生活緊張的時候畫畫,儘管有永遠的飯菜、孩子們的爭吵和不斷的家庭瑣事要處理。”這些畫將家庭生活戲劇化:一個頑皮的兒子從廚房的窗戶裡窺視(戴頭飾的男孩;c. 1954);一隻貓在燭台周圍捲曲著尾巴,等等。
正如尼古拉·賴特(Nicola Wright)所解釋的,“特定的主題和反復出現的物體在她的作品中重複出現,例如羊毛束、標本剝制的鳥、洋蔥和蘋果。”這些可能來自或記錄家庭生活,但也編織了一種高度個人化和象徵性的視覺語言“。對皮耶羅·德拉·弗朗西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的引用重新用在了她的孩子塞巴斯蒂安(Sebastian)和法比安(Fabian)的肖像中,“藍眼睛暴徒們”,詩人路易·麥克奈斯(Louis MacNeice)和他的家人來這裡時給它們起的名字。
克里斯蒂安還證實了一個傳奇式的遺憾:當皮克在20世紀40年代為潘恩出版社(Pan Books)設計logo時,格雷厄姆·格林(Graham Greene)確實建議他收取固定費用(10英鎊),而不是每本收取版稅,因為平裝書只是一種時尚。 “我們仍然為此感到痛心……”據該家族成員稱,梅夫拒絕了格雷厄姆·格林以及“一位非常著名的威爾士作家”的建議。 “她金發碧眼,非常時髦,也許人們不相信藝術家會是這樣的”。克里斯蒂安說。
梅芙的畫從她的工作室裡擴散開來,沿著樓梯向下蔓延,壁畫覆蓋了廚房,甚至是烤箱。賴特見其與查爾斯頓的瓦妮莎·貝爾有相似之處,並將在伏爾泰工作室展覽中展示室內照片。 “當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有些不同,因為她把裸露的管道畫成蛇,”克里斯蒂安回憶道。 “她是一位非常可愛的奶奶,也是一位很棒的廚師,為我畫了一張很棒的床頭櫃。”1968年默文去世後,她寫了一本兒童讀物,轉而從事紡織藝術。正如梅夫所說,“我從來沒能在審美上脫離自己,在生活和繪畫之間做出決定。”她的這種矛盾心態可能是她職業生涯中頻繁“重新發現”的原因之一。她一直備受關注,但從未受到過絕對的讚譽。對於作品超越傳統畫布範圍的藝術家來說,也許當代畫廊是合適的地方。